温彦的哼哼唧唧戛然而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只见江晚晴慢条斯理地拿过一旁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榻上的温彦,红唇轻启,语气冷得能掉冰渣:
“爱擦不擦。”
她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
“不擦滚蛋。”
说完,转身就走,裙裾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度,没有丝毫留恋。
温彦:“???”
“喂!江晚晴!你这就走了?!朕还伤着呢!朕是皇帝!你居然让朕滚蛋?!”
温彦冲着江晚晴的背影嚷嚷了半天,回应她的只有殿内空旷的回音。
她瘪着嘴,看着水盆里沉底的药膏和自己依旧青紫的膝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亏,简直要哭出来。
“没良心……太过分了……朕都是为了谁啊……”她小声嘟囔着,试图自己伸手去够掉在榻边的干净帕子,结果牵扯到伤处,又疼得龇牙咧嘴,“嘶……好痛……”
就在她自怜自艾、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可怜最可怜的皇帝时,殿门口的光线一暗。
方才离去的人去而复返。
江晚晴依旧板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脚步生风地走回来,看也不看榻上瘫着的“大型伤残人士”,径直坐到榻边。
温彦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晚晴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挖了一大块药膏,毫不客气地拍在温彦膝盖的淤青上!
“嗷——!”温彦猝不及防,痛得惨叫一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江晚晴!你谋杀亲夫啊!轻点!轻点!”
“陛下慎言。”江晚晴手下力道丝毫未减,反而加重了几分,揉得温彦嗷嗷直叫,“你我之间,何来‘亲夫’一说?再说,”她冷笑一声,“陛下不是想要‘清如姐姐’来伺候吗?嫌我手重,倒是别叫我回来啊。”
话虽这么说,但她揉按的动作在最初的“报复复”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放缓放轻了些许,药膏的清凉慢慢化开,确实缓解了疼痛。
温彦疼得龇牙咧嘴,但看着江晚晴虽然一脸不爽却还是回来给自己上药的侧脸,心里那点小委屈又莫名其妙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得寸进尺”的念头。
她哼哼唧唧地享受着皇后娘娘“独家专属”的(暴力)上药服务,眼珠子转了转,又想起了她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晚晴……”她声音放软,带着点讨好和试探,“你看,朕都伤成这样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就行行好,下次……下次你表姐进宫来看你的时候,提前跟朕说一声呗?就让朕……远远地瞧一眼?就一眼!”
江晚晴揉药的手顿住了。
她抬起眼,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温彦,语气凉飕飕的:“陛下,您这摔的是膝盖,不是脑子吧?怎么尽说胡话?”
“朕没胡说!”温彦急了,也顾不得疼了,试图坐直身体,“朕是认真的!朕对清如姐姐的心意,天地可鉴!你就帮帮朕嘛……好歹牵个线,搭个桥……”
江晚晴彻底放下药膏,抱起双臂,上下打量着温彦,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什么不合格的商品。
“帮你?”她红唇微勾,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把我那如花似玉、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亲表姐,介绍给你?”
温彦猛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光芒。
江晚晴倾身向前,凑近温彦,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
“陛、下、您、在、做、梦。”
她顿了顿,用更嫌弃的语气补充道:
“就您这样的,还想拱我家水灵灵的白菜?趁早歇了这心思。”
温彦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然后碎裂开来。她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晚晴!”她气得差点从榻上跳起来,也顾不上膝盖疼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你说朕是野猪?!朕是皇帝!真龙天子!你居然说朕是野猪?!”
“呵,”江晚晴轻嗤一声,重新拿起药膏,慢条斯理地继续给她揉,语气那叫一个气定神闲,“陛下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朕没有!”温彦气得哇哇大叫,“你污蔑!你诽谤!朕哪里像野猪了!朕明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江晚晴手下故意一用力。
“嗷——!”温彦的自我吹嘘瞬间变成惨叫。
“陛下,”江晚晴语气“温柔”地提醒,“伤还没好,少说点话,省点力气。毕竟……”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野猪嚎多了,也伤嗓子。”
温彦:“!!!”
她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江晚晴“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只能愤愤地抓起旁边的软枕抱在怀里,把脸埋进去,发出沉闷又委屈的哀嚎:
“啊啊啊!江晚晴你欺负人!朕要跟你绝交!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