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是身形单薄的女人,她低着头,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节都发白了。
这两个人,是在场唯二在月入百万之后,还选择留下来的人。
朱立生合上名单,递还给徐亮,抬脚走向那个叫沈杜娟的女人。
女人感受到有人走近,心里发紧,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抬起头来。”朱立生的声音很平。
沈杜娟浑身一颤,慢慢抬起头。
鹅蛋脸,丹凤眼,颇有两分姿色。
这是一张被生活反复捶打过的脸,生活已经冲刷掉了她仅存的尊严,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为什么留下?”
沈杜娟的嘴唇哆嗦着,根本组织不起完整的句子,眼泪先决了堤。
“钱……我儿子……有病……”
她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医生说……要好多好多钱……这钱……是给他续命的……我不能走……”
她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我走了……我儿子的命……就没了!”
她说着,突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是磕头,而是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瘫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朱老板……别赶我走……我什么都能干……我给您当牛做马……”
朱立生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
一个为了孩子,可以抛弃一切尊严的母亲。
她的忠诚,无关思考,只源于绝境中的求生本能。
这种人,只要她的软肋握在自己手里,就永远不会背叛。
是块好基石。
朱立生转过身,走向另一边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黄建林。
男人掐灭了烟头,站直了身体。
他既没有沈杜娟的恐惧,也没有其他人的慌乱,只是平静地看着朱立生走近。
“你呢?你也缺钱?”
黄建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是自嘲,也是坦然。
“缺,但不缺这点。”
他坦然地迎着朱立生的注视,那双眼睛明亮得不像个落魄的工人。
“我曾经有家公司,搞建筑的。后来资金链断了,现在还欠着银行两个亿。”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曾经欠债两亿的大老板,竟然在他们身边当了一个月的钓鱼工!
“这个月,我赚了三百万。但我清楚这种好事必不可能长久,而且我要的也不是这种……施舍。”
黄建林看着朱立生,眼睛里透着一股清醒到近乎麻木的锐利。
“朱老板,您那个‘钓十条拿一条’的规矩,不是规矩,那叫‘天使轮’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