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割破个口子,死不了。”
朱立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全是冷淡。
“这就是你要为你爸洗清冤屈的决心?流两滴血就哭爹喊娘,想回家找奶吃?”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在黄乐瑶心上。
“黄乐瑶,你看看楼下。”
朱立生下巴点了点窗外。
码头上,几个裹着头巾的女工正弯着腰分拣带刺的海胆,手套磨破了,手上全是细碎的口子。
“她们的手比你烂十倍。有人哭吗?有人喊着要回家找爸爸吗?”
“你要是想走,大门开着。现在就滚回去当你的千金大小姐,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浪费我的空气。”
黄乐瑶的哭声像是被刀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那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让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根都烧了起来。
走?
走了就是认输。
走了就是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走了就再也没机会向这个混蛋证明自己。
她咬着嘴唇,死死忍住眼眶里剩下的眼泪,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瞪着朱立生,胸口剧烈起伏。
朱立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刚才趁她哭的时候,从抽屉角落里翻出来的。
随手一扔。
“啪。”
那东西落在她那双脏兮兮的胶鞋旁边。
“贴上。别把血弄在地毯上,洗一次很贵。”
说完,朱立生转身走回办公桌,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玻璃没擦完,哪怕剩一个手印,中午也没饭吃。”
黄乐瑶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长方形物体。
那是一个创可贴。
粉红色的。
上面还印着一只傻笑的小猪佩奇。
她愣了一下,捡起那个充满童趣的创可贴,又看了看那个冷硬的背影。
那种想扑上去咬断他脖子的冲动,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点点,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哼!坏人!冷血动物!猪头!”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三句,撕开创可贴,笨拙地缠在手指上。
小猪佩奇那张傻脸正好对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她吸了吸鼻子,弯腰捡起那块干硬的抹布。
拖着那双充满咸鱼味的胶鞋,再次站到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吱嘎——”
摩擦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用力,更刺耳。
朱立生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这小野猫,爪子磨一磨,倒是比那些顺毛驴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