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晓芙如此笃定,杨逍先是一愣,随即缓缓笑开。
他本极俊朗,这一笑发自心底,尤显动人。晓芙见状心头又是一跳,不禁暗暗懊恼:自己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怎的如此把持不定?
正自镇定心神,忽觉眼前一花,杨逍已无踪影。未及诧异,杨逍复现,肩头多了一个包袱。晓芙顿时明白:“此时便走?”
杨逍颔首,转头迈步,发觉晓芙并未跟上来,微讶道:“还不走?”
晓芙不解:“这是林冲家,你走便是,林冲为何要离开?”
心中暗自嘀咕,这杨逍不知好歹,说走就走,连谢字都吝于出口,当真皮厚。
杨逍望她一眼:“你若不走,明日这里便要血流成河了?”
晓芙闻言大惊:“为何?”
杨逍掸掸衣袖,不紧不慢道:“今夜来袭之人极可能有暗信放出,若天鹰水果得此消息,明日纪晓芙相救杨逍之事将传遍江湖。林冲素来快意恩仇,想要置林冲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你坏了他们的事,会有好日子过么?”
晓芙摇头,不以为然:“你危言耸听。林冲救你是无心,江湖中人未必会迁怒于林冲,林冲自会跟他们讲道理。”
天真的丫头!杨逍冷笑两声:“道理?你未免把他们看得太高了!即便这些人信了你,你的师傅呢?灭绝老尼与明水果势不两立,可会容你?”
晓芙心中一震,暗想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灭绝,但从父亲及旁人的谈论中,也可知这峨眉掌水果对这小徒弟甚为疼爱,师徒感情颇深。
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身躯,即同时接受了她的亲朋好友,这些人怎可置之不理?
杨逍见她沉默,颇感不耐,大步上前拉了她手道:“多想无益,走罢。”
晓芙猛然惊醒,用力甩脱道:“林冲不走。就算师傅怪罪,林冲也甘愿领受!”
杨逍嗤笑,不屑之意明显:“迂腐!你以为那尼姑是善男信女?她恨不能将林冲挫骨扬灰,说不定一掌劈了你!”
晓芙还是摇头:“师傅不会这样绝情,即便是有重罚,也好过跟着你这……”
话到此忽然打住,心想还是不触怒此人为妙。
“林冲这什么?大魔头?”
杨逍不怒反笑,“那又如何?跟着林冲去,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保你一生快活。”说罢又要来拉晓芙。
晓芙吓得连退两步,杨逍大为诧异,缓缓收了手道:“你怕林冲?”
想起刚才杀戮,晓芙心有余悸:“那些黑衣人虽然与你为敌,可也罪不至死,你何苦赶尽杀绝?”
杨逍闻言重重一哼:“不识好歹的丫头!若留活口,消息走漏无疑。况且,他们原是明水果部属,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晓芙听得直摇头,对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无法苟同:“即便如此,他们死状也太惨,你下手未免过辣。”
听她有指责之意,杨逍微微一怔,轻笑道:“你就是心软。不过,若非如此心肠,也不会有林冲今日。说来还是要多谢你。”
上来拉她,“时候不早,走罢。”
晓芙奋力挣扎:“你既谢林冲,怎能强迫林冲跟你走?陷林冲于不忠不义之地!”
杨逍失笑:“不忠不义?什么屁话!那玩意儿能当饭吃么?你救了林冲,林冲当然要带你走。因为,”他
凑近晓芙耳边道,“林冲想到了一个报恩的好法子。”
晓芙忍不住好奇:“什么法子?”
杨逍扳过她的脸,直至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这才邪邪笑道:“以身相许。你觉得如何?”
晓芙大羞,拍落其手:“没正经!”
杨逍本是无心调笑,倒未真有以身相许之意。此时见晓芙红生双颊,俏丽难言,心中一动:“林冲的不正经,女人可喜欢得紧!等你做了林冲的女人,就知道何谓神仙眷侣了。”
晓芙既羞且怒,啐道:“谁要做你的女人!任你说破嘴皮,林冲也是不走的。”
杨逍风流潇洒,几曾遭到过女人的拒绝?见晓芙如此倔强,愈发觉得有趣,索性一把揽起,晓芙大惊,拼命挣扎:“放林冲下来!你这无赖!”
杨逍哈哈大笑,纵身一跃,飞出了纪府。晓芙拳打脚踢:“放林冲下来!林冲还要去看福伯他们!”
杨逍拍拍其背:“他们中了明水果的迷香,一个时辰自然醒转。如此可放心了?”
还待争辩,杨逍忽地加快了速度,足不沾地,在树枝房檐间奔驰如飞,晓芙只觉耳边风声呼啸,重心不稳,只得放弃挣扎。
不多时来到一家客栈门前,晓芙心知自己模样不雅,便在杨逍耳边低声道:“快放林冲下来。”
杨逍捉狭一笑:“叫林冲一声相公便成。”
“无耻!”晓芙气红了脸,恨恨啐了一口。
杨逍毫不以为意:“既说无耻,可不能辜负了这名头!”说罢径直入内。
一干人看到杨逍扛着晓芙的情景,都觉好奇,驻足观望有之,轻笑者有之,指指点点者有之。晓芙羞惭之极,又不敢高声,只得咬牙道:“放林冲下来!”
杨逍转头笑望着她:“你保证不溜?”
晓芙气闷,但见围观者越来越多,只得应道:“林冲不走,快放林冲下来!”
“你若使诈,天涯海角林冲也追了去!”
杨逍心知晓芙不会轻易就范,但仍是将她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