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下,那染着蔻丹的纤指托着杯底,雪白的脖颈微仰,喉间轻动,风情万种。
台下气氛瞬间被点燃,应和之声如潮,祝福声、笑闹声、干杯声响成一片。
“饮胜!”
“同庆!”
“说得好!”
连赵构也被这新春喜气感染,和韩春松、刘素云一起,再次痛饮了满杯。
而台上的渡晚晴轻轻捧着酒杯,对着赵构的方向微微一抬,缓缓饮尽。
四杯饮罢,纪清漓从等候在侧的管事手中,接过了那张决定四人最终命运的洒金笺,素手轻扬,轻轻展开。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她的唇齿之间。
“诸位恩官!今岁花魁评选,最终花牌之数,已然落定!”
全场屏息。
“传胪之位(第四名)——”
她目光投向冷月仙,“北厢春风楼,冷月仙娘子!得花牌,三千八百八十四枚!”
台下响起一片惋惜的唏嘘。
冷月仙神色不变,往前一步,对着台下浅浅一礼,好似对这个名次毫不在意。
纪清漓待台下骚动渐歇,笑吟吟的道:“请冷娘子于素绢之中,挑选恩客,共度良宵。”
这一刻终于到来,台下嫖客屏息以待,近千双眼睛盯着冷月仙。
冷月仙转身面向自己的素绢,目光扫过恩客名号,带着虚假的迟疑。
方才在后台,她的鸨母早已将打赏最多的三人名号告诉了她,刚才追加打赏者她亦看在眼里,两相相加,心中早有定论。
她假意徘徊片刻,纤指在某处虚点一下,随即侧身,低语道:
“益州,牧元龙。”
纪清漓会意,笑意盈盈的面向全场,朗声宣布:
“恭喜——益州牧元龙——牧官人!得传胪青眼,成为今夜梳拢之人!恭贺牧大人!恭贺冷娘子!一段良缘,就此缔结!”
此言一出,全场叹息声此起彼伏。
赵构坐在第三排,离戏台并不远,台上素娟上的小字他恰好能看清楚。
他仔细看去,果然这“益州牧元龙”所赠花牌最多,看来不出自己所料,榜一大哥是真的有福利。
纪清漓话音落下,第一排雅座中,站起一位年约四十许的男子,有鼻子有眼睛的,相貌尚算规整。
他起身之后,满面红光,向四方团团拱手:
“某家得才女青眼,当效‘东坡纳朝云’故事!”
【东坡纳朝云:十二岁的钱塘歌女朝云,遇上三十七岁被贬杭州的苏轼,被纳为侍妾。她陪伴苏轼历经多次贬谪,始终不离不弃。在惠州,三十四岁的朝云病逝,苏轼悲痛万分,建六如亭悼念,叹“唯有朝云能识我”。他俩这段情缘,成为当时文人士子间的佳话。所以,诸位读者老爷不要觉得作者变态,老是写一些小姑娘,实在是当时就是如此,作者已经将年龄尽量放大。况且苏老爷子珠玉在前,要骂先骂他。】
此言引来一片嘘声。
牧元龙毫不在意,在纪清漓的连声道贺与“请牧相公移步后台”的邀请声中,昂首阔步、美滋滋的向后台走去。
冷月仙亦默默退下戏台。
赵构难免觉得可惜,此女虽不爱笑,但姿色着实不错,身材更是绝佳,只怪自己钱带少了。
唉!
可惜!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