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力的将眼睛睁开一线,却见怀中人儿只着单薄的杏子红贴身小衣,衬得脖颈儿更加细嫩。
此刻,那人儿正眼神怯怯的望着他,带着七分羞涩,两分怯懦,一分亲昵依赖。
赵构被这眼神勾得气血乱窜,又被怀中柔腻蹭得心头发痒。
可枕边落红提醒着他,怀中小人恐怕承受不起。
他终于认命般睁开眼睛。
“宝宝乖。”
他亲了亲幼娘的额头:
“你再睡会,不必起来折腾。”
一声“宝宝”唤得幼娘心都要化了。
自她五岁以后,便再没听过这般亲昵的称呼,被珍视的感觉涌上心头,只觉幸福满满,眼中依恋又添三分。
帐外,冯益的催促声又起:
“官家?官家?卯时已过,金国使者...”
“催命么?”
赵构从昨夜子时穿越到现在,满打满算才睡两个时辰。
没睡醒的他心里无比烦躁,暗暗给那金国使者记上了一笔。
他没好气的掀开帐子。
就见冯益的一张老脸满是焦急,殿中已黑压压跪了一地捧着盥洗器具、朝服冠冕的宫女。
赵构认命的叹了口气,翻身坐起。
锦被滑落,露出还算精壮的肩背,幼娘慌忙闭眼。
赵构见她害羞模样,心中生怜,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宝宝好生歇着,朕晚些再来看你。”
那语气里的温柔,让没卵子的冯益都心头一跳。
冯益偷偷看向帐内,却见落红点点,他更是大吃一惊!
官家的隐疾,好了不成?!
这可是事关国本的大事!
“官家...官家昨夜...昨夜...”
他想发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赵构一肚子起床气,懒得理他,气呼呼的踏上地面。
早已恭候多时的宫女,立刻如流水般涌入,捧冠的、奉衣的、端盆的、执巾的......
十二旒白玉珠冠冕压上头顶,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加身,镜中人顿时威仪凛然。
赵构匆匆喝了半盏酪浆,顺手抓了个水晶糕,一边吃着,一边大步出了芳仪阁。
......
大庆殿内。
卯时已过两刻,丹墀上依然空空荡荡。
今日乃除夕大朝,从宰执三公到外正副任官员都要参加,丹墀之下,齐齐整整站了数百官员。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集在前排的三个身影之上。
为首者正是金国使节、元帅府右监军、同签枢密院事「乌陵思谋」。
站在他身后的是金国行台侍郎「萧毅」,和翰林待制「邢具瞻」
【注:金主完颜亶模仿汉制,所以金国官名和大宋表面相似,实则四不像。宋金和议期间,乌陵思谋作为金使多次南下,他对南宋接待官员呼来喝去,甚至要求赵构亲自郊迎,并坚持在金使面前,南宋官员需行跪拜礼。他在金国提出的和议文本中,坚持使用“臣构”等侮辱性称谓,并迫使南宋接受。他还故意在宋廷上高声宣读金国诏书,迫使赵构全程站立聆听。】
此刻,乌陵思谋身着貂裘锦袍,腰挎金鞘弯刀,昂首站在百官之前。
他此次出使南朝,是来接收宋朝的《誓表》(臣服誓文),再宣读金国的《誓诏》(批准和议的诏书)。
完成绍兴和议的最后一个仪式。
他昨日下榻的班荆馆,一副血淋淋的心肺高挂门首,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入城之时,竟见秦桧的首级高挂城门。
根据线报,大金的心腹大患,非但没死,还被那赵构小儿亲手从牢中放出,重掌兵权。
这懦夫皇帝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