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去了？”陆司翰垂眸：“要帮您把她喊进来吗？”

“没事，不用了”费世爵摇了摇头：“那天之后也辛苦她了，我在这儿继续休息。你去吧”

“是”陆司翰点头，转身离开，费世爵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忽然开口：“对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什么是特别想做的？”

陆司翰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费世爵来说，陆司翰就是一个能蹦能跳会呼吸的影子，这个影子只为他而存在，只为他而活，每一天，陆司翰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好好的当他的影子，因此陆司翰二十多年来都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爱好和事情。

之前，费世爵并没有在意，可如今生病了，他才发现陆司翰付出了很多很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为了模仿自己而活。

心中，不由自主的，就产生了一种同情。

“……也许有吧”陆司翰沉默了好半晌以后，才缓缓开口：“我记得您从前也问过这种问题，但我忘记当初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

“这么多年，有点委屈你了”费世爵垂眸：“但你应该能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当初的我所能控制的”

在费家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陆司翰当年之所以会出现在费家，当费世爵的影子，原因就是因为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因为能在费家生存，所以他才能享受和费世爵差不多的待遇，因为能在费家生存，所以他才能享受最好的教育，和费世爵同吃同住、

从小到大的训练，让陆司翰深深的知道，他如今的一切优秀与否，都是费世爵赐予的，所以费世爵是比他家人更重要的存在。

一个影子，如果失去了主人，那就再没了他的存在价值。

“我知道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陆司翰深深的弯腰：“当年的我，毕竟是和您一起长大的”

所以他当然知道费世爵的背后都吃了多少苦，因为那些苦楚是他感同身受的。

“你不怪我？”费世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和他说这么多：“我以为你会怪我抢走你太多太多的自由和人生”

一般是个正常人都会怪的吧。

因为他抢走的不单单是陆司翰的人生，他抢走的，更多的是陆司翰的生活，是陆司翰的一切，谁能强忍着自己的一切喜好，充当另一个人的影子到这么久？

别的不说，光说最简单的吃饭问题，陆司翰对花生过敏，可他不过敏，小时候的陆司翰因为要充当自己的影子，所以被迫要吃掉对他来讲很致命花生米，可陆司翰虽然难受的要命，还去了几次医院，但这种问题最终还是靠着药物解决了。

“我不怪你”陆司翰不厌其烦的重复：“少爷，你对于我来说，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费世爵抿唇，看着陆司翰：“我过一阵子，会慢慢试着培养接班人。然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过你想过的人生吧”

他已经捆||绑了陆司翰太久太久。

“少爷，是觉得…我多余了吗？”陆司翰看着费世爵，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我可以不离开吗？”

他一直都是费世爵的影子，如今忽然告诉他，他可以做自己了，他又该怎么做？

“当然不是”费世爵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陆司翰，急忙开口解释：“我是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你也有权利去过自己的人生”

“少爷，我不需要”陆司翰开口回绝：“对于我来说，最好的礼物无非不过是作为你的影子的身份陪在你身边左右如果可以，最好晚年都不要抛弃我的存在”

陆司翰说完，抬眸朝费世爵笑了笑：“因为我离开了费家以后，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生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