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尸体还没有掩埋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只需要慢慢花时间就好了。
现在,还是先腾出手来处理一下河北那边的余孽。
安庆绪沉吟了下,随后向着自己身边的高尚问道:“河北的牛廷玠来消息了吗?”
当初史思明在河北誓师起兵,一共兵分了三路人马出去。
牛廷玠便是领着其中一支兵马南下。
不过早在围攻李光弼的时候,高尚就已经找准时机暗中和牛廷玠勾搭上了。
毕竟两个人都是文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而且史思明当时弃牛廷玠于不顾,让其险些丧命。
牛廷玠当初自然会对史思明颇多怨言。
甚至当时暗中给安庆绪传消息的人,也是牛廷玠。
在整个太原之战前,安庆绪一直都视牛廷玠为自己人的。
只不过这一切在太原之战后,都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牛廷玠并没有如同一个忠臣一样,在史思明攻打太原的时候,率领自己的麾下兵马宣布驰援救驾。
更没有当众反叛史思明,在史思明的大后方扰乱。
如果当时牛廷玠真的这么做了,太原之战不会进行到要打巷战的地步,史思明更不会安安稳稳的围攻太原城这么久。
安庆绪当时所承受的压力要减轻许多。
只是没有如果。
牛廷玠很是听话的率军南下,然后就乖乖的驻扎在了黄河北岸,和着洛阳隔河相望。
“微臣正要和陛下禀报此事。”
高尚拱手说道:“牛廷玠的加急奏报是在今天下午送到的太原,牛廷玠在奏章当中痛骂了史思明一顿,并表示愿意献城向陛下投降。”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高尚低了低头,随后说道:“只不过牛廷玠在奏章当中说,对于当初未能及时向太原传递消息,他本人在心中深感歉意,所以此番想戴罪立功。”
“牛廷玠在奏章当中说,恳请陛下可以与他一同演一出戏,准许他一路诈败逃往范阳。”
“到了那时,他自会向陛下献上史朝义首级。”
安庆绪听到最后,嘴巴不由地微微张起。
片刻后,他轻笑了一声,道:“这牛廷玠倒还真是个有想法的人。”
“你觉得他所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微臣以为,牛廷玠现在无路可走。摆在他面前的唯一一条活路,便是向陛下投降。牛廷玠是个聪明人,微臣以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高尚仔细分析着,安庆绪也同样微微点了点头。
高尚对牛廷玠这个人的评价,其实还是很中肯的。
当初高尚刚和牛廷玠交好关系,两边的联系并不紧密,这时候自然需要一些事物来加深彼此之间的联系。
而一些不伤大雅的小情报,既不会让史思明对他生疑,又同样可以获得来自高尚那边的好感,对于牛廷玠而言自然是要做的事情。
而在史思明誓师叛燕之后,牛廷玠同样很是聪明地选择了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如果再传递消息,那就很难不被史思明发现。
而且同时在表面上来看,太原城内的守备力量极其薄弱,并不一定能够支撑得住史思明大军的大举进攻。
将自己绑在弱势者地位的战车之上,这当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出的选择。
不过牛廷玠也同样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那就是他只是驻扎在黄河的北岸,并没有真的渡河去进攻洛阳。
如此一来,即便是日后真的像今天这般,安庆绪于最后大获全胜,牛廷玠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并不忠诚,但这也才是那些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年的人在面对事物时,所能够做出的选择。
“区区一个史朝义的脑袋,朕难道就不能亲自去取?在如此大事上选择观望,光是一个脑袋就想将功补过,为民也有些太便宜他了。”
“高卿家,你来想想,朕还应该让牛廷玠做些什么?”
这就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