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一般年轻人做慈善,都是先拍照,再发朋友圈,最后才谈钱。你是反过来的。”
“我没兴趣当好人。”我说,“我只是在建一套规则。以后像她这样的学生,不用再看谁脸色活下去。”
他收起笑容,认真点头:“我可以配合。但有一点——必须她自愿签字。”
“当然。”我起身,“我现在就把合同送过来。”
走出办公室,我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旁站了两分钟。水烧开的声音咕噜响,我掏出手机,给打印店老板发了条信息:“加急印一份助学合同,八页,骑马钉,下午两点前送到市重点校长室。”
然后拨通另一个号码:“喂,财务部筹备组吗?下周开始招兼职,优先考虑在校生。岗位写清楚——档案管理,每小时三十,签到打卡。”
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等电梯下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校长办公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我正好路过。
门开了,林婉初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发白。看见我,脚步顿了一下。
“签了?”我问。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财务部缺人管档案。”我说,“按时来就行,工资按小时算。”
她抬头看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成绩好。”我说,“做事应该也靠谱。”
她咬了下嘴唇:“这钱……是不是有条件?”
“有。”我说,“别迟到,别旷工,别把公司账本拿回家抄。”
她愣了一下,眼神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就这样?”
“就这样。”我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干了,提前一周说就行。合同上写着呢。”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声音轻了些:“我不是……不想谢谢。”
“不用。”我说,“你帮我测试这套制度能不能跑通。真要说谢,也是我谢谢你。”
她没再说话,抱着文件快步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下午四点,打印店老板亲自送来一叠合同副本。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她的签名——工整,有力,不像犹豫过的笔迹。
我抽出一张,用打孔器在左上角打了两个洞,塞进黑色活页夹。封皮上贴了张标签:【项目编号001】。
晚上七点,我回到出租屋。手机躺在桌上,屏幕黑着。没有新消息。
我打开台灯,把活页夹放在桌面中央,旁边摆上一支新签字笔。
窗外,教学楼的灯还亮着几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