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管不着了，随他们去吧！”

楚云霆牵起向晴的手，准备一路走回酒店，这样可以多待一会儿。

“老公，你今晚没喝多吧？”

“没有，明天还要联排呢。”

“你知道吗？写《楚齐之恋》的那个‘楚云霆的小迷妹’，就是陈晨。”

“哪个陈晨？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就是那天，我去签约的时候……”

两人边走边聊，总有说不完的话。

楚云霆将向晴送到酒店门口，本应连夜赶回歌手之家，但又实在舍不得离开向晴，便打电话向节目组请假了，幸好今时不同往日，只要理由足够充分，就可以请假了。

“老公，我突然发现，你们六年前的封闭式训练，才是真正的封闭式训练，那个时候，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大老远来到C市也见不到你。即使见到了你，也只能隔着玻璃，你在室内，他们在室外。”

“我想，可能是因为，以前是直播，现在是录播，压力没那么大了，所以就没那么严格了吧。我很久没有参加综艺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觉得弹性一点挺好，付出同样的时间和精力就可以了。”

“我也觉得弹性一点挺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待在一起了。”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1509房，刷卡进屋后，楚云霆便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头洗澡洗漱吧。”

“你先洗吧，我花的时间长，怕耽误你休息。你要早睡早起，先洗完可以早点睡。我可以晚睡晚起。”

这时，楚云霆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齐枫来电，便了然说道：“你先洗吧，这家伙突然大晚上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没有半个小时，估计是聊不完的。”

“好吧，我先洗了，你们慢慢聊。”

楚云霆接通电话，向阳台走去。

“霆哥，你在哪里？我现在一个人在酒吧，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一杯？不过来也行，陪我聊聊天吧。”

“怎么跑去酒吧了？你不是回酒店了吗？不是还要顺便送心柳吗？”

“我和心柳，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一起来探班，正好可以面对面，好好聊一聊……”

深夜的酒吧，一个角落里，暖黄的灯光像融化了的蜂蜜，流淌在齐枫和杨心柳之间的木质桌面上。这场景，与过去六年里，他们无数次小酌谈天的夜晚，似乎并无不同。

齐枫转动着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心柳，我们……能不能再试一次呢？”

杨心柳正准备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她抿了抿嘴，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温柔，看向眼前这个认识了六年、当了三个月恋人、又做回朋友不到一个月的好友。

“阿枫，我们……不是已经试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再试呢？结果表明，我们只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恋人，所以别再折腾了，好吗？”

齐枫不由得身体前倾，语气有些急切：“上次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觉得太熟反而不知道怎么当恋人了。这一个月，我想明白了，我舍不得你。我们明明那么合拍，聊得来，玩得来，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懂我的人。为什么不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呢？”

杨心柳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个微小的、带着些许涩意的弧度，她无奈地说道：“就是因为太合拍了，所以才知道，不行。阿枫，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吗？”

齐枫顿时沉默了。他当然记得，那三个月，他们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有无处不在的别扭。他会因为她随口一句“你这件事处理得不够成熟”而暗自较劲，她会因为他忘记纪念日而失望，却碍于“好朋友”的基础不好发作。他们太熟悉彼此的底线和软肋，以至于连恋人间应有的任性和糊涂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份原本肆无忌惮的轻松和快乐，反而在“恋人”这个标签下，消失无踪了。

杨心柳见他沉默，继续缓缓说道，声音像夜风一样轻柔却清晰：“我们做了六年的好朋友，可以一起喝酒喝到天亮，可以互损吐槽不带生气，可以毫无负担地展示彼此最狼狈的样子。可是，当了恋人之后呢？我们变得计较，变得敏感，连开个玩笑都要斟酌一下合不合适。我们那段三个月的恋爱，就像硬给一件舒适贴身的旧T恤，套上了不合身的华丽外罩，看起来也许不错，但自己穿着难受，不是吗？”

齐枫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们明明有感情基础……我们再也找不到比彼此更适合自己的人了！”

“就是因为感情太深了，我们才不能随意挥霍！”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阿枫，有些关系，做朋友是满分，做恋人是不及格的。我们试过一次，证明这条路走不通，这就够了。难道非要等到互相怨怼，连朋友都没得做，才肯罢休吗？”

她的话像一盆冷静的冰水，浇熄了齐枫心头躁动的火焰。他看着她，只见她眼神里有遗憾，有怀念，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清醒。

“阿枫，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很珍惜我们六年的默契和自在。我不想，也不敢，用第二次尝试去赌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体面和长久。朋友比恋人更长久，这句话不是敷衍你，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是很奇怪，他们并不尴尬。齐枫终于靠回椅背，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他举起酒杯，脸上的神情从之前的急切，慢慢恢复了他们相处时最常见的、带着点痞气的放松。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当朋友，确实更舒服。来，为我们坚固的友谊干一杯！”

杨心柳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舒心的笑容，拿起水杯与他轻轻一碰：“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干杯！”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仿佛为这段短暂偏离轨道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彻底的休止符。他们知道，往后余生，他们依旧是能半夜打电话骚扰、能互当军师出馊主意、能并肩前行的最好的朋友。这或许，是比成为恋人更好的结局。

“霆哥，我又失恋了，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