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他终于长出一口气，随手合上本子。

“和我想的一样。”

仔细观察漫画中的迪克的动作，其实不难发现，他在击倒敌人的时候有好几个动作都不像是正常的武术，花里胡哨得就像演杂技一样——

虽然这种出人意料的杂技动作往往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但这并不妨碍布鲁斯将其评价为花里胡哨。

再加上克拉克刚才点醒了他，那个叫迪克的孩子现在不一定正在哥谭，也许他是从外地来到哥谭的……杂技……演出！

无数线索连接成线，布鲁斯用指节轻敲桌面，蝙蝠电脑上最终只剩下了一个关键词——

哈利马戏团。

只要随便在大街小巷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享誉全球的马戏团即将于明日晚上在哥谭展开展巡演。

大约于两日前，这个在北美和欧洲巡演数年的知名马戏团，就已经回到了诞生他的故乡。

包括马戏团的王牌演员，“飞翔的格雷森”一家，全部都已经下榻了哥谭安保最好的酒店——当然是韦恩旗下的。

布鲁斯回忆着这些情报，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冲到酒店去打扰正在休息的马戏团成员们。

尽管根据目前手上的线索，他基本上已经将“迪克”锁定为飞翔的格雷森的新成员，今年刚好十一岁的理查德·格雷森了。

“格雷森……凶杀案？”

他反复咀嚼着漫画中提供的只言片语，目光冷厉。

谁会想要杀了哈利马戏团的王牌飞人一家呢？

马戏团的竞争对手？不过考虑到这是哥谭，其实还有一种更普遍的可能——

哥谭特色地方黑.帮。

虽然黑手党在美国向来不缺发展的土壤，但是哥谭的黑暗显然格外嚣张。

假如在世界各地赚得盆满钵满的哈利马戏团不愿意给哥谭本土势力交点保护费，那么有的是帮派成员愿意给他们一点血的教训。

凭借对哥谭这座暗之城的了解猜出了日后悲剧的大致发展方向之后，要调查的内容其实就不困难了。

虽然目前的进展很顺利，但是当布鲁斯得知那个叫安东尼·祖科的帮派成员确实因为哈利马戏团不愿意交保护费，而准备对格雷森使用的绳索下黑手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低气压。

尽管从他有意识起，他就已经知道了哥谭是一座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黑暗与血腥的城市，但他还是无法不为差点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悲剧而愤怒。

他正是因为这股始终不曾熄灭的怒火，才每天晚上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蝙蝠怪人到处殴打罪犯的。

光线渐暗，布鲁斯。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晦涩难明。

而当夜色渐深，伴随着几声沉闷的□□打击声，祖科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狼狈地摔倒在地上，鼻青脸肿。

“蝙……蝙蝠侠！”

他们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哥谭大舞台上的小角色，这尊煞神不去管企鹅人黑面具，为什么要来揍他们？

蝙蝠侠不理会他们惊恐的神情和求饶的声音，只是用力揪住祖科的衣领，将一个壮汉硬生生提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放弃你的计划，否则我只能打断你的第四根肋骨了。”

他将这个亲手策划一起谋杀案的男人狠狠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字面意思，他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明天晚上的演出都不可能再被破坏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蝙蝠侠依旧做出了跟每个正常平行宇宙的自己都一样的决定——

他要了一张哈利马戏团明晚演出的入场票，打算在演出开始之前再好好检查一遍所有的安全隐患，亲眼目睹演出平稳落地。

看着电脑屏幕上搜出来的笑容灿烂的格雷森一家合照，蝙蝠侠抿了抿唇，将图片叉掉了。

他有些自嘲地想，自己不仅当过爱情保镖，现在还开始当家庭保镖了。

不过，没有人死去，孩子不用失去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有悲伤的未来，这是他成为义警的初衷之一，不是吗？

而等到第二天傍晚，风度翩翩的布鲁斯·韦恩准备出发去看表演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点冷汗。

虽然已经提前解决了他能发现的所有危机，本人也准备赶到现场来确保万无一失，但是真的到了这个可能决定一个孩子的命运的日子，他果然还是有点紧张。

一个人连轴转熬了两天的大脑已经很疲惫了，神经正一跳一跳，似乎是在提醒他最好赶紧去休息。

但是布鲁斯只是又喝了一口高浓度黑咖啡，然后就继续趁着坐车的这段时间回顾手里的资料。

经过再一次的查漏补缺，他已经非常确信今晚会发生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会再有意外了。

于是他松了口气，在车停下来的前一秒扬起笑容，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观众一般，低调地融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