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年关将近,连带着空气里都飘起些不一样的东西。
先是刘诗雯和丁宁摁住了尚青云的手。
“还咬?”刘诗雯捏着她指尖,眉头蹙着,“看看,好好的手,啃成什么样了。”
尚青云有点心虚地想抽回来。
她这紧张时咬指甲的毛病根深蒂固,手指头常年光秃秃,指缘毛毛刺刺,跟她那还算匀称修长的手指形成了鲜明对比。
丁宁递过来一杯水:“跟你说个法子,去做个美甲,做贵点,画个花儿什么的,保准你舍不得下嘴。”
尚青云将信将疑,但还是被两人拉去了美甲店。
她盯着美甲师在她指甲盖上一点点勾勒出一朵小小的、精致的郁金香,浅粉的花瓣,嫩绿的茎叶,完成后,她对着光看了又看,手指都不敢并太拢,生怕碰坏了。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
下次训练间隙,下意识要把手指往嘴里送的时候,她视线瞥见那朵淡粉色的郁金香,动作就硬生生顿住了。
这么好看,咬坏了多可惜。几次三番下来,那点根深蒂固的毛病,竟真给磨得淡了。
/
这美容美发的风气一旦开了头,就有点刹不住车。
女队几个年纪相仿的,开始凑在一起研究染发,反正要过年了,就当应个景喜庆喜庆。
朱雨玲想染个栗棕色,陈梦说亚麻青灰不错,王曼昱还在纠结。
尚青云摸着自己已经长到背中部的头发,发尾在指尖绕了绕,犹豫一番,还是说了:“我想染蓝色。”
正好樊振东拿着球拍从旁边走过,尚青云眼睛一亮,伸手就拽住了他衣角。
“樊同学,”她扯了扯,“陪我去染头发呗?要过年了,你也染一个?”
樊振东被她拽得往后一仰,啊了一声,脸上有点懵:“我?我就算了吧……”
“考虑一下嘛!”尚青云不松手,拉着他衣角晃了又晃。
/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吴敬平耳朵里。
自从混双配得顺手之后,这位老教练出现在尚青云视线里的频率就显著增高。
食堂打饭能偶遇,健身房拉伸也能碰见,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爱和审视,看得尚青云心里直发毛,每次只能格外规矩地喊一声:“吴指好。”
第二天,吴敬平端着餐盘,特自然地坐到尚青云对面,“听说你要带小胖去染头发啊……”
完了,兴师问罪来了。
尚青云吓得正襟危坐,放下筷子低着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教练你骂的姿态。
“圆圆啊,你那个提议挺好。”
然后,她听见吴敬平赞赏道。
“?”
她抬起头,对上吴敬平乐呵呵的笑。
哇吴指你不生气吗,我马上要把你的亲亲徒弟带坏啦,昨天开小灶今天染头发明天指不定……
不好意思说远了。
吴敬平居然对她的主意表示了极大的赞同:“小胖那孩子,有时候就是太乖了,太闷了。得有点年轻人的样子,逼他‘叛逆’一点,张扬一点,没坏处。”
“……”
尚青云听得愧疚,咬着筷子直往后缩。
这要让李指听见,又该恨铁不成钢地瞪,说“你看看别人家徒弟如此省心,我怎么就教了个混世魔王”。
那还是真是不好意思啊师父。
/
于是在一种半是怂恿半是师命难违的氛围下,樊振东被尚青云拉进了理发店。
漂发剂的味道有点刺鼻。
尚青云坐在镜子前,看着发型师把她原本的黑发一点点刷上白色的膏体,过程漫长又比较无聊,头皮还有点辣辣的。
樊振东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表情视死如归。
最后成果出来,尚青云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淡蓝色长发的自己,愣了几秒。
颜色不算扎眼,是一种雾霾蓝灰调,衬得她皮肤更白,整个人像是笼在一层冷调的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