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冉中正看向城下喃喃自语:“弟弟,勾尘已然入城,就不和你道别了,期待下一次再见你已经能独立一方了。”
二人的交手从清晨来到了正午,井良已经决定今日登城,他不想再等一刻,他甚至想一步踏上天下城城楼,去问问邢天下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井良看向刘断江,心里不胜感激。几日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跟百年前的魔头会愿意帮助自己对付邢天下。更何况北秦还关押他十几年之久。
井良感激的眼神刘断江并未理会,他之所以会帮助这个在外人看来没有一丝价值的废物,但是他有他的看法,他觉得此子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但是却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自己这一次踏入至尊天下也是想为几十年前的那一战画上句号。
二人并肩而行,青年男子左手轻轻摇摆铜铃,小童打开了墙门。
等了这么久,二人心中都载满了激动。
今天不止他们,另一处的另一个人也做了一个十几年都犹豫不决的决定。
武当——这座古山,一千多年的道教祖庭自东方先生骑鹤至此,武当经过短短几十年便迎来了可与龙虎分庭抗争的大好局面。人们敬仰东方先生也对武当的见解有着共鸣。只是百年来武当七侠因为那场天机故去其六,武当自此便如夕阳一般缓缓西下。
奈何如今名为陈真的掌教也只是被天下人熟知而已,在这个和平的年代人们仿佛对于武当的理念越发的不认同,人们不再是五代十六国的那样只吃饱就可以,人们喜欢更多,人们更喜欢结果。
莲花池,青年坐在岸边痴痴望着池水中的六朵荷花,大开的荷花艳丽无比有一遮池水的迹象。另外两朵荷花有一起之势,仿佛只是等待着某个瞬间一飞冲天。其余三朵,两朵只是含苞待放。最后一朵只是花蕾,仿佛并不急着在这方池水中占有一方。除去这六朵其余便是莲藕,一株株莲藕如同后来居上一般占据着另一半荷花池,它们和那一朵花蕾不同,它们正在疯狂追逐,准备着取代那池中的荷花。
只是这样的一方场景却只有青年注意到那棵荷花后的芦苇,此时的芦苇刚刚成熟,雪白的绒毛在粉红的荷花下虽不起眼,但是可令人眼前一亮。只是过往的人们都只欣赏这那株最好看的荷花,也有少数人会称赞有一飞冲天之势的荷花,只是几乎只有青年人自己会注意到荷花后的一点雪白。
青年自幼便被带上武当,自此已有二十年之久。整整二十年青年只下过一次山,但是那一次下山却给少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坏印象。一个江南来的女子对他说:“山上多无趣啊,要不小道士你嫁给我吧。”青年当时羞的脸像一个红苹果一样,但是少女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除了那个在一旁偷笑的小鬼,仿佛在无人知晓。
如今十年过去了,这位武当辈分最高的小道士在清晨的时候算了一次卦。卦上显现出的意思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北上,南下。求缘,救命。”
青年一时两难。
这位就在几日前迎来天路的青年,不知为何却放弃了。他询问掌教,掌教却叫他自己抉择。
他选择了直觉,放弃了修道人一生的梦想。
事后他对另一位比他年长许多的师侄只是淡淡说道:“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几日来困扰他许久的梦,青年也大致明白了一些,那是前世的记忆。只是他还是不想相信那些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这一世,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对于道士来说可能喜欢一个人是破戒的,可是对于武当的道士来说一切又何尝不可呢?
但是青年还是选择了下面的决定,作为道士来说他想救下那个人。哪怕晚一点遇见她。哪怕再晚些她可能会忘记自己,哪怕......
他不再去想,他知道天下城的那个人和她一样重要,虽然他很无赖但是这么多年可能只有自己明白关于他的秘密。
不知何时武当的掌教、掌教的两位师弟悄然来到了莲花池,青年望向三人。
陈真淡淡笑道:“去吧小师叔,我们无权干预你的决定。”
沉以轩依旧板着个脸,嘴中念叨着成何体统之类的话。
相反吴重楼一脸坏笑的看着青年人喊道:“小师叔!不把那个姑娘接回来就别回来了!”
青年害羞的回答道:“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了。”
陈真慈祥的说道:“再晚一会就真的来不及了。”
青年眼神忽然冒出一股坚毅,山中有红鹤发出蹄叫。那是激动的声响。
青年一跃至空中,脚踏红鹤,轻轻坐下。
红鹤展翅翱翔,一瞬便掠至千里。
看着远去的红鹤与少年,陈真眼中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就连沉以轩也表现出了不舍。
吴重楼不舍道:“小师叔还会回来看我们这帮老家伙吗?”
陈真坚定道:“会的!一定会的。”
千里外的半空中,坐在红鹤背上的青年轻轻说道:“你等了好久了吧。”
千里之内只有红鹤鸣叫几声。
这一日,武当崔殿义骑鹤南下。